笔者曾应邀参加广东梅州林风眠艺术研究会的成立大会，期间，我忽然想起了一位被人遗忘的梅州籍老画家陈缘督，他是金北楼的高足，在民国时期可是北平画坛的风云人物，擅长人物、动物画。解放后，陈缘督也是努力地适应时代要求，他画了不少歌颂祖国欣欣向荣题材的中国画，受到了毛泽东的好评和收藏，但在“文革”中，陈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于1967年上吊自杀，享年66岁。陈盛年离去，使中国美术界失去了一位优秀的传统国画家、连环画家。
中国画名手 连环画高手
陈缘督（1902—1967）是现代著名书画家、连环画家、美术教育家，也是中国传统绘画的守护者。原名陈煦，字缘督，号梅湖，广东梅县人。1917年离开广东梅州进京谋生，最初在一家粉刷装潢店打工，暇余以作画自娱，同年，受金北楼赏识，从其学山水、走兽，之后，他勤奋好学，聪颖过人，上手极快。山水、花鸟、翎毛、人物无一不能，其师见此点拨说，术业有专攻。人物较难，不如就专攻人物画吧。从此陈缘督便一心扑在人物画上不能自拔。1923年入金城、周肇祥创办的“中国画学研究会”，1926年9月金北楼去世后，在陈缘督（梅湖）的提议下，由金北楼长子金开藩继承父志，会同其父的其他弟子惠孝同（拓湖）、赵梦朱（明湖）、陈少梅（升湖）、李五湖等在金北楼故居钱粮胡同14号组织湖社画会，金潜庵任总干事，陈缘督、惠孝同任副总干事，陈还担任评议员。从画会组织看，陈是骨干中坚力量。1929年陈缘督的《渔翁》《承恩图》《征民夫》《春夜宴桃李图》等五幅作品入选第一届全国美展，其参展作品数量与张大千、林风眠相同，比齐白石多3幅。之后，其画作在日本和欧美多次举办展览，1930年作品参加比利时国际博览会时，获金牌奖，为中国赢得了荣誉。尤值得一提的是，在他的一次个人画展上，刚恒毅枢机主教对他的画技大加赞赏，并诚邀他画一幅中国式的圣母像。他果然不负众望，一幅圣母膜拜圣婴的绢绘不久即完成。当这幅作品在许多公教刊物上发表后，好评如潮，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使画家们创作的灵感被激活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北京艺术师范学院、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曾当选北京新国画研究会副主席，中国画研究会常务理事。北京中国画院成立后，陈被聘为院外画师。在新社会中，陈缘督积极顺应时代的要求，创作了不少歌颂反映新中国日新月异题材的作品，如《看谁识字多》《英雄三少年》《妇女突击队》《焦裕禄》等。1952年他与叶恭绰、溥雪斋、胡佩衡、秦仲文、徐燕荪、吴镜汀、吴光宇等合绘《篙岳图》，赠与毛主席。“文革”时遭受冲击。生前曾培养了大量的美术人才，晏少翔就是他的弟子。
陈缘督自幼习画，擅长中国画、连环画，尤长人物和动物，一生主张“精研古法，博采新知”的艺术理念，强调保存传统绘画，尤其是重视对宋元绘画的研究和继承，同时，并不排斥对西画的学习。其艺术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民国时期，主要从事中国画，以人物画和动物画最为著名，陈缘督走的是宋元一路画风，曾临摹历代名迹，故传统功力深厚。他笔下作品细腻入微、画面精致考究，人物、动物以及各种场景的描绘神形兼备，栩栩如生。第二阶段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陈缘督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要数连环画，50年代他同人民美术出版社合作，创作了《水浒传》之《曾头市》《大名府》《清风寨》《杨志卖刀》等六本连环画，共计571幅图画，该版本为26卷本，先编辑出版了前21集，1962年又增补了5集。作品描写农民英雄不堪忍受官府迫害，被逼走上梁山起义的过程。作品文字生动、简练，绘图着重人物性格的刻画，108个英雄，个个皆具鲜明的性格，其中尤以林冲、李逵、鲁智深、宋江、武松等人的性格刻画最具特色。此书一面世，就深得读者和收藏者的喜爱，在人民群众中广为流传。此外，还有1953年人美出版的连环画《白蛇传》《巧媳妇》；1957年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连环画《西游记》之《高老庄》等；1956年和1959年由天津美术出版社出版的连环画《仇大姐兴家》《戚继光抗倭杀子》等。有评论家认为，陈运用传统白描手法于小幅之上，一文一图，以图济文之穷，以文点图之睛，可谓篇篇上乘，幅幅精彩，部部经典，深受广大读者喜爱和藏家追捧。
昔日走红 今日冷落
陈缘督早年曾在《湖社月刊》上发布润格，以后，又与其他同仁联合发布润格。三四十年代，由于他的人物和动物个性鲜明、神情兼备、雅俗共赏，故很受北平藏家的青睐和追捧，那时，他的画从来不缺买家。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主要从事连环画创作。1967年去世后，陈缘督淡出了人们的视线。90年代初国内艺术品拍卖兴起后，陈缘督的作品几乎在市场上看不见，各大拍卖行对其也很陌生。1997年北京翰海曾推出陈一张近四尺整纸的《龙皇礼佛图》，人物画得很精到，但成交价仅为1.32万元，价格低得离谱。直到21世纪后，随着中国字画行情大幅攀升，北京有的拍卖行开始挖掘陈缘督作品。2005年《百子图四屏》尽管是陈的精心之作，但也上不了嘉德大拍，只能在嘉德小拍上露面，估价10万—15万元，成交价为22万元，这个价格并不理想。2010年后陈的作品价格出现了一定的攀升，如2010年陈1934年作《秋水长天图》手卷在西泠印社估价18万—25万元，结果上拍后受到藏家的追逐，以98.56万元拍出，不仅高出估价高端近3倍，而且价格距离百万元仅一步之遥。2012年《五王醉归》立轴在北京诚轩估价3万—5万元，成交价为48.3万元，高出估价高端近10倍。2013年陈1963年作《蝶恋花》立轴，在中国嘉德获价40.2万元；同年，1933年作《宋人词意》立轴在中国嘉德获价36.8万元。2016年陈1951年作《百牛图》横幅在台湾艺流国际以22.3万元成交。2017年，陈缘督《至尊天主圣母像》在中国嘉德以无底价起拍，以36.8万元成交。2018年陈缘督暂时没有亮眼的拍品亮相。
总体看，陈的作品价格明显被市场低估，迄今还没有一幅作品价格突破百万元，直接导致一些拥有陈缘督作品的藏家不愿抛出其作品。所以，未来陈缘督作品要有起色，一方面要加大对陈缘督艺术的研究和宣传，并引起更多的藏家关注；另一方面需要有更多陈缘督精品在市场上亮相流通，否则，陈缘督很难成为艺术市场上的热门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