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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胄现象

      作者:汲平2011-11-01 16:05:23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黄胄现象使人困惑:他不停地强调生活,不停地坚持到遥远新疆,既使在腿脚不灵便的情况下,也还是要出去走走,——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谁都不能否认,黄胄做为杰出的画家在中国画坛的影响,似乎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了黄胄,20世纪的中国画将会是暗淡许多。



          对生活的涵义,在画家说来,没有我们想的复杂。这种意思的核心,是来源于艺术为社会服务的观念。这样,一切也就明白了。黄胄呢?他是一位画家,当然,他也留下非常宝贵的自述性的文字资料,对于我们研究和学习他很有用处,但是,他说的那些话,他强调的那些内容,实际上已经被他的头脑过滤了,离开了事实的东西,就不好作为证据了。好在黄胄有作品在,最本质的,最能体现黄胄价值的是他的作品,我回忆一下认识黄胄,大概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真正的认识黄胄。这好像有些夸张,不过,我们想想,印象的黄胄,他似乎总是揣着速写本,到处的画着写生。写生成就了他,这是大家的共识,而问题恰恰正是在这共识之上。记不得是谁的名言,错误一经重复,也就不好改变了。黄胄的麻烦还在于他自己也认可这种说法,这就为我们理解他带来了难度。还有,他真是手不离速写本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议论会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我还想把它说出,为了一种怀疑吧。一个画家,一生中他画了那么多的作品,通过这些作品我们了解了他的追求,这也是真实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更相信这种真实。我们谈绘画,其中有许多陷阱,画不是说的,我们看的时候,所有的获得是凭着感觉,这样就很难做到准确。比如齐白石的“似与不似”,论点谁都接受,可是理解起来“似的”边界在哪儿呢?但不要紧,通过齐白石的作品,我们是可知道的。现在说黄胄,他的作品我们非常喜欢,愿意看,但是,看得兴趣在哪里?有人通过黄胄的作品去了解新疆少数民族的生活吗?尽管黄胄谈过,他的那些作品都是来源于“自己的看到”,著名的《洪荒风雪》,就是他在格尔木的一次奇遇——漫天的风雪,黄胄在军车上,一串驼铃由远及近,他看清了是一支勘探队,里面还有年轻的女勘探队员——这几乎就是后来的画面。应当指出的是,这是一种创作模式,这种意思本来非常有价值,一经形成了套路,被普遍地复制,难免会使作品的感染力受损。应该肯定的是,黄胄的作品没有这种感觉,其得益的是他笔墨的生动——他的作品形式语言的成功。而生活——暂且我们承认这种说法——只是一个引子罢了。这样的分析,显然与黄胄迷信的生活在内容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一件作品因何而产生,因何而有了影响,甚至创作中的细节大家都知道了,那么,这就是全部吗?事实上,这些可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画,是那件作品生出的东西。这样的说法有点费劲,我想把话尽量说得通俗一点,而不是专业的学术的表达。



          首先,我想到了黄胄画的动物,他画毛驴的能耐可以说是无人不晓,注意,我们说的是“能耐”,而不是毛驴。这是不是说他的毛驴变得不重要?而比毛驴更为重要的是毛驴的画法——他的能耐呢?不可否认的是,黄胄的毛驴的确表现了某种精神,但不是现实意义的,他是通过精彩的笔墨幻化出了驴的符号,驴作为一种概念、作为一种知识被人接受的。同样,黄胄画的人物,新疆女人与河北村妇——春兰,其实差异也不大,他们只是作为一种类型进入黄胄作品之中,这就是说,笔墨在他那里是第一位的。据黄胄的亲人说,“在他生命的最后时期,他让我们拿以前出版的一些画册给他看,竟含着眼泪说:‘看,这一笔,多不错!’这情形的确感人,我不以为黄胄在那个时候没有说出关心新疆人的生活或者对家乡感激之类的话而遗憾,相反,他如此地留恋笔墨,更使我们顿生敬意。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笔墨是黄胄一生的追求呢?他是一个画家,是一个中国画家,而笔墨所表现的正是中国画的境界。



          怎样解释黄胄对于生活的态度呢?在众多的情况中,现实的意义并没有进入黄胄的视野,他认为有用的是创作方式——我重复一下——通过他见过的事实去叙述自己内心的笔墨,这样的表达在具体的生活里我们无法辨认其细节,我们仅仅在黄胄的作品里,大致地感到他骨子里的热情。这种感觉始终贯穿他的一生,这也许算做个性或者是某些先入为主概念,无论怎样,对一个艺术家而言,好像有点奇怪,别忘了,我们谈的是中国画,在中国的传统中,理念十分重要,黄胄正是接受了这一点,于那个特定的时代里,把传统的东西做了一种转向,使文人画中的孤傲、冷逸变得生动,变得新鲜,变得充满着诗意。这也许不是黄胄的本意,却是我们热爱他的理由,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留给我们的财富,这是黄胄的真诚,也是人类智慧中的那份神秘。



          以上的论点有点生僻吧,我们再谈谈大家熟悉一点的内容。这些年里,我们一方面赞美黄胄的现实态度,一面批评他由于写生而带来作品的粗糙。这好像说出了黄胄在创作中的两难处境,问题是这事情到底存在吗?我猜想这种看法所以得到大家的认可,可能是人的内心总有一丝自负,无论对于什么,只要没有危险,话就没有遮拦。现在我们审视一下黄胄的写生,这是 被大家所称赞的吧?我在上一段有所分析,我企图说明那根本不是写生,只是记忆与某些理想的混合物,二者缺一不可,它得益铅笔,线条的自由、舒朗、硬气,黄胄在使用这种工具上没人可以比敌。他的毛笔,显然也在追求这种趣味。那么,受到指责的是黄胄的那些辅线——其实,在黄胄的作品里,我们几乎无法找到真正的主线——他画的只是感觉,他的突出之处在于改变了物体的形象而我们又不觉得是被改变,他反反复复描画着的是一种精神,是一种神情,决非肖似的相。设想一下,如果改掉了——既使可以称为有毛病的多条的线,黄胄的画也就没有了光彩。那时候,我们赞扬的热情该去何处落脚?黄胄绘画的魅力在于其语言,而语言正是由那些散乱的、潦草的、随性的线条建立起来的东西。我的理由如果有效,我看完全可以称为是一种高贵,这种气质连通很远,它是中国艺术核心的核心的那部分东西。希望没有人从我的看法之中理解出对于别人的轻蔑,我们不接受对黄胄的非难是不接受泛指的东西,这是针对所有的艺术家,针对所有的绘画作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艺术作品可以存在着各种“错误”,我们可以企盼夜莺的歌声再粗犷一些吗?任何指责,对于艺术家都是一种徒劳,可以使我们相信,却是没有办法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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