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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化的境界——试析张祖英的油画肖像画

      作者:宛少军2012-07-17 09:41:56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肖像画艺术,是对一个特定人物的描绘,包括对人物准确的外在形象、内心世界、社会身份等特征的刻画,以达到对象内外统一、形神兼备的表现目的。可以说,油画肖像画是西方油画艺术的核心,其全部的艺术创作力,包括从审美观到艺术技巧,都集中地在肖像画中体现出来,对艺术家的才情和修养有着极高的要求。自文艺复兴以来,艺术观念由对神的想描绘转而对现实人物的肯定和赞美,肖像画便开始成为艺术家关注实现与社会的一个重要表达方式而受到重视,同时也由于肖像画所具备的肖像存世的实用功能而受到社会大众的普遍青睐。由此,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市井百姓,各行各业、各色人物,在艺术家的笔下呈现出了万千百态的人间肖像,成为反映和展现时代各地与社会面貌的丰富而珍贵的画卷。肖像画本身也成为艺术家一展身手和聪明才智的并积淀了丰富艺术实践成果的油画体裁
            在西方油画艺术传入中国的百年历史中,经过几代中国艺术家的不懈努力,油画艺术已经在中国的文化土壤中扎根,并正在呈现出具有众人独特审美与精神的整体面貌,涌现出了众多的油画大家。在中国油画家的几代群体中,投入人物画创作的画家众多,但把毕生或主要精力专门用于肖像画创作的确实凤毛麟角,张祖英无疑使这个肖像画创作为数极少的群体中引人瞩目的著名画家。
            张祖英专注肖像画创作,源于他内心对于人物的浓厚兴趣。他自小就喜欢画人物,而且特别喜欢刻画脸部。通过对不同人物的脸部的观察和描绘,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进入人物的内心,想象其内心的情感世界。他始终保持并发展了这种兴趣,成为自己毕生努力的方向和研究的问题。他创作出了一个个具有鲜活生命特点的人物肖像,同时,也映射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世界,以及在肖像画创作中卓著的艺术造诣.
            1976年,年青的张祖英创作了《创业艰难百战多》,引起了画界的普遍关注,可谓一举成名。这是描绘陈毅元帅的一副典型的肖像画。他着意营造了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战时环境,又以近身特写的强烈视角着力塑造元帅陈毅沉着镇静,睿智内刚的神情特征,很显然,这幅肖像画表现出的是对革命历史与英雄人物的歌颂。然而,张祖英所表现出的政治颂扬,却不同于以往一般的革命浪漫主义。此画的基调沉郁且现实,着力于对历史真实的心灵感应。正是在这样一个情绪基调中,他表达出了对现实的沉重思考和忧虑,抒发出自己对历史的意味深长的感叹。这幅作品不仅为张祖英赢得了声誉,成为他肖像画创作的一个高水准的起点。
            一、平凡人物的时代写照
            从80年代初期开始,张祖英陆续创作了《塬上》(1984)、《穿灰裙子的姑娘》(1987)、《侧坐的女肖像》(1988)、《尼尔波什博士》(1990)、《剧作家肖像》(1991)、《红衣老人》(1993)、《运动员王涛肖像》(2003)、《晚祷》(2005)、《维族铁匠阿米尔》(2006)、《卓玛的世界》(2007)、《自画像》(2007)、《流浪艺人》(2007)、《啊!蒙古·蒙古》(2008)、《多思年华》(2010)、《心灵的天空》(2010)等众多的肖像画作品。从这些作品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把目光转向平凡的人。这些人物虽然很普通,却来自社会的多个层面,有农村的牧羊人,有知识分子,有清纯的城市白领,也有饱经风霜的边疆老人。透过这些人物的肖像,张祖英显现出了关注平凡人的独特视角。
            这些人物肖像带有鲜活的生活气息,具有很强的真实性。这种真实既不是张祖英在生活中随意抓取一个人物做浮光掠影式的即兴描写,也不是根据模特综合出来一个“典型”形象。张祖英对人物的肖像的身份特征做了准确、充分而微妙的表现。这个身份特征不是抽象的社会赋予的身份概念,而是在具体的社会环境中长期熏养成的气质性的社会属性,通过对人物这种实质性特征的描绘来反映人物的生存状态。我们看到张祖英并不根据自己的喜好去“设置”对象,他努力挖掘出最能表现人物社会特征的东西,给与视觉上的强化。例如,《塬上》作品中,他精心刻画了牧羊人自然的头巾、羊皮袄、老人古铜色的面部色彩,左手轻抱小羊羔,右手拿着扬鞭,突出地表现了以为辛苦劳作却又爱羊如子的牧羊人肖像。张祖英总是在人物于环境的氛围构成恰当的相互关系中来表现对象,以此增强人物的真实性以及生活的自然叹息。如果说,在80年代创作的肖像画中张祖英还比较重视环境的细节描写的画,那么到90年代以后特别是新世纪以来的创作中,张祖英把人物关联的环境给予了高度的概括。如《卓玛的世界》中,他没有对卓玛生存的具体生活环境加以刻画,而是把人物的背景加以大大简化,只能蓝天、雪山等精炼的符号性、象征性的环境,扩大人物在画面中的面积比重,使观众的注意力充分集中到画面的人物身上,感受她细微动态中的心灵世界。同样,《啊!蒙古·蒙古》中张祖英是把人物背景简化到了极致,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肖像本身,甚至完全集中到了人物的双眸上。在这个强化的眼神中,使人感受到了人物的丰富心里令人产生会唱的心理震撼。在《心灵的天空》中,他更是以局部特写的强烈视角,使人物形象几乎充满整个画面,除了暗示性的蓝天及一点写意的白色飞鸟,观者的视线完全为人物形象所笼罩,大大凸显了画面阳光少女带给人的朝气洋溢、健康时尚的视觉冲击与心理感受。对背景环境形象的提炼,摆脱环境叙事的繁琐和视觉上的分散,但又不脱离环境的提示,使之更具有纯粹性,象征性,把生活的真实转化为艺术的真实。由此强化平凡人物自身所具有的丰富内涵,同时放大了的视觉力量对观众产生了更强的心里冲击,显示了张祖英超越肖像画的一般范式和常规创作的观念,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突破。

            需要指出的是,张祖英笔下的平凡人物肖像不仅表现出强烈的真实的个性特征,同时还表现出显著的类型特点以及时代特征。张祖英对人物肖像的塑造,包括人物的社会性特征和神情气质等的描写,注重通过细节的典型和环境氛围的塑造来体现。比如《剧作家肖像》,对环境的描写是简约而又典型,他有意选取了眼睛、书、纸张、铅笔、青瓷茶杯,以及剧作家神态安详就坐在一个老式沙发。很明显,这些形象是这位剧作家生活中常见的物品,而对于那一代的知识分子来说,又具有完全的共性特征,可以说是每一个知识分子工作和生活中离不开的东西,这就使个性特征同时具有了群体的典型性。墙上镜框中一张延安时期的老照片,都典型地叙述出了那一代人共同的情感和生活经历。剧作家身穿中山服,整齐的衣领和袖口,也恰到好处地反映了那一代知识分子的清正、廉洁、严谨、平和、甘于寂寞,尊崇高尚和奉献的神情,以及内心丰富的情感历程。这是一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典型特征,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历史与显示的真实就是如此神奇的被张祖英定格在自己的肖像画中。

            二、平时大度的艺术语言
            张祖英的肖像画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和表达方式。简洁和精练是他的肖像画给人的鲜明印象。他的画面中没有琐碎以至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将一切与画面主题无关的细节都做了高度的高扩处理。比如《自画像》,表现的是自己在画室工作的一幅肖像。一般而言画家的画室是杂乱的。但出现在《自画像》中的环境却只显现一部分的空白画布,调色板、和 一扇窗户。仅仅是这三两个形象却简洁而突出说明了画家的身份。从画面的视觉角度来说,又呼应和增强了画家平静深思的精神气质。画面形式感的简介还来自于他对已选形象概括的艺术处理。如对于窗外景象的处理就极其概括,其结果是,窗外的景物只是作了一个画面层次的存在而增强了空间感,更主要的是打破了窗户大面积的白色所产生的单调感,使其产生变化又不是破坏窗户色彩上的完整统一。此外对画家身穿的工作服、调色板等部分,都死抓住特征性的部分加以描写,又无细节的琐碎描摹之感,显得简洁流畅。恰当自然的微妙把握,显示出张祖英艺术处理上独运的匠心
            对画面形象的简介处理,是为了突出主题。他十分注重对象神情特征的刻画,这是张祖英肖像画给人感受到的第二个鲜明的艺术特点。他似乎对人物肖像的神情特征有着独特的敏感指出和把物能力。在《自画像》中,张祖英对自己的眼神做了精心刻画,轻微自然的右转眼神,微妙而丰富的眼部细节,笔直高挺的鼻梁,紧闭而分明的嘴角,以及手指间自然夹握的刷笔、刮刀和抹布的双手,静静站立的姿态。这些部分的精心刻画,使画家宁静平和的气质和凝神静思的作画状态,已经展现无疑,使人充分感受到画家所要着力表现的精神气质和内心的那份沉稳与静思。可以看出,张祖英对于画面的简洁处理和精神气质的刻画。他总是以最精炼的语言,突出重点,最大限度地表现出对象的人物特征和内心世界,以表达出更加深刻的生命意象
        。他的知识和表现总是以尊重对象为前提,一切手法的运用都是为了强化对象的属性特征,以力求最大限度地反映出对象真实的状态。这种真实是艺术的真实,而不是简单的视觉真实,是理性认识,情感注入与视觉感受的高度统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张祖英是一位现实主义的忠实实践者。

            平时,是张祖英艺术语言的另一个显见特征。如同一个阅尽世事的开人在娓娓道来地叙述着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他的用笔是自然的铺叙,表现出平易朴素的大度,让对象自身“说话”。同对象高度的和谐,不会“自己”跳出来,为笔触而笔触。他总是根据对象特点的变化而灵活变化,最大可能地体现出对象的特征所在。因此平实之中包含着丰富的内容,达到严谨却不僵滞,细致却不细腻,松动却不随意,灵活却不轻巧的特色,比如《流浪艺人》的肖像画中,画面形象极为简洁,只有人物,手中的风琴的背景的墙。他对于墙的描绘,用笔变化丰富,勾画皲扫,色层交织,厚薄相拥,却又含蓄有致,着力表现出砖墙的斑驳、破旧与经历岁月沧桑的质感,一次映衬张祖英所深刻感受到的流浪艺人的生存境遇与内心世界的苍凉与无奈、坚韧与倔强。而老艺人手中的风琴,其用笔与砖墙形成强烈的反差,严谨且细致,尽显风琴自身的独特质感与美感。对于艺人的面部及手的刻画,他又以松动而微妙的用笔变化,表现了艺人独特的精神气质。可以看到整个画面的用笔丰富而有节奏,始终是围绕着形象的需要而进行的。由此看到这种平实实际上是一种超然、含蓄和大度,是高度艺术修养的自然展现。在《维族铁匠阿米尔》中,阿米尔置身于微妙的侧光之中,着重表达了对象厚重浑然的造型感。在对象略微右转的头部动势中,使面部和脖子以及双臂形成的硬朗线条,突出了造型上的内在力度。具有“造型比较坚实”(靳尚谊语),  “却蕴含着坚毅刚强的力量"(水天中语)。由此在张祖英造型的平实之中,却体现出厚重、力度和含蓄浑朴的雕塑感,显露出外在自然,内在刚强的特色。造型的平实表达了张祖英对造型独特的审美认识:既要尊重对象,又要体现自己对造型的认识和审美的追求,这实在是他给自己提出的一个难题,然而他却越来越纯熟自如地解决了。平实的特点也同样体现在色彩上。他在尊重对象真实色彩关系的前提下,非常含蓄地有节制地对色彩关系进行了微妙处理,还如《维族铁匠阿米尔》中,画面以沉稳的灰色调真实反映了肖像人物及其工作环境但对人物与背景的色彩关系作了恰当的处理以大面积的室内深色与门板的较重灰色突出人物的较亮的几个色块既使其相互拉开距离,又很好地控制了色块的反差空间的前后融为一体。整个画面色彩显得温润和谐 沉稳厚实 内在有力,很好地揭示出人物的性格特点及某种时代的心理暗示。

            三、静思臻美的心灵世界

            张祖英长时期把目光投向普通的平凡人物,细读之下这些人物形象表现出了丰富深沉的精神内涵旦对象进入了作者的精神和审美的关照自然就被投射了作者的感情因而也就“自然”地显现出了作者的种种情绪和气质 由此对象就成为作者抒发感情的媒介。由此可知同一对象在不同作者的眼里就会表现出不同的审美趣味。相同的对象在不同的艺术家笔下就具有各不相同的艺术形象,显露出千差万别的审美意境。因此对艺术作品的欣赏说到底实质上是对于作者性格品质人格精神的欣赏。一个街头的流浪艺人能够进入张祖英的眼中,或者说在街头无数攒动的人群中张祖英独独注意到这样一位不免令人内心充满凄凉的老人,都必然地展现了他所怀有的一颗悲悯之心由此我们才使能够看到他所塑造的同样具有悲悯之情的草原母亲在白布裹挟中仅露出的一双似乎穿越历史的眼神中似乎心灵上经历了无数的战争杀戮灾荒和艰辛的磨难,却依然眺望着远方等待着亲人的归来。如果我们再看看张祖英所画的许多优秀的风景画,就可以得到更清晰的佐证。他的风景画大都表现历史古迹如长城古镇边塞遗址等。很显然,他要表达的不是简单的凭吊怀古之幽情他实际上是在文化遗迹的寻访中,感叹历史的时过境迁感叹人生的莫测变换,抒发对世事沉浮苍生无常的无声叹息。

            宁静是张祖英肖像人物所具有的共同的性格特征。无论是人物身份的不同  还是身处环境的各异  他所画人物肖像在精神气质上都显得很宁静。剧作家历经岁月的尘洗显出的祥和的宁静;蓝天和雪山背景中藏族小姑娘自然显现的是纯洁的宁静;草原母亲在期盼的眼神中流露的是一种守望的宁静;流浪的老艺人虽然在拉着风琴却也止不住地显露出自己心中沉定的宁静;城市时尚少女在沐浴阳光中眺望远方的静默……这么多人物都表现出宁静的精神气质这当然是张祖英观察选择和塑造的结果显然是他自己内心世界潜在和自然的流露——他是一个喜欢宁静的人。如果再看看他的风景画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点。张祖英喜欢表现历史古迹尤其倾心于月夜中的古迹,如《岁月》  《梦故乡》  《下弦月》  《晚钟》  …很容易把人带入到宁静的氛围中使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月光静谧的氛围当然是张祖英创造的结果,是他倾心于宁静更胜过古迹本身。正是他心中具有的宁静,才使他看到和想到月夜下古迹的宁静。宁静赋予了张祖英肖像画更加感人的气质。在喧嚣浮躁的世界中凝视这些肖像可以使欣赏者平静下来,与肖像人物的精神状态拉近距离更容易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与他们进行精神的对话。实际上欣赏者也借此走进了自己的心灵去回复疏略已久的自己,也正是在这一刻我们感受到了张祖英心中的宁静理解了他和他创作的肖像。

            宁静或源于沉思  沉思需要宁静。张祖英的肖像人物在宁静的状态中似乎总在思索着什么,常常显现出沉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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