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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唤醒翡翠新的样式——许鸿飞翡翠雕塑作品的新观

      作者:汲平2012-06-04 15:43:25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雕塑艺术的载体是材料,材料是一种介质,是对精神表达的物质选择,这种选择往往表达了艺术家自我的艺术观点,不同的材料所呈现的视觉感受和生命气质是不同的,一种题材可能适合于一种材料,然而,当艺术家找到另外—种视点时,转化另外一种材料时,则会使得固有的题材呈现出新的视像,生成新的含义。广州雕塑院院长许鸿飞最近以翡翠这种传统的工艺材料来表现他的“胖女人”,创造出了“胖女人”的别样的韵致。



          艺术家迷恋于什么样的材料就显示出什么样的世界,这正是把材料作为思维的结果。如毕加索喜欢“拾来的材料”,他用贝壳、树叶、动物的骨头等等制作他的雕塑。而杜尚在雕塑中运用的是“现成品”的概念,他用生活环境中存在的人工的制品来完成自己的作品。对于雕塑而言,二战后的金属雕塑发展是一次深刻的革命。战争带来的摧毁造成铸造材料的匮乏,制作成本随之高涨。一些艺术家开始将目光转向那些因为轰炸和拆建而留下来的废旧材料。从“拾来的材料”到“现成品”或别的综合材料,它们发展出来的是集合艺术、波普艺术和装置艺术等等。工业技术革命给雕塑带来了全新的可能,而材料的多样性则为雕塑带来崭新的未来。



          在中国,很多雕塑艺术家也从陶、木、石、铜、泥等传统运用的材料中解放出来,他们追随国际的步伐,大胆运用材料,创作出新的雕塑形式。20世纪90年代初,雕塑家许鸿飞到欧洲的一些国家考察,他发观自己之前用的材料和手法,别人早已用过。传统的艺术表现手法,如绘画和雕塑,都已经被挖掘殆尽,后观代的从实体转向空间的、观念性的雕塑等玩法也被别人提前“玩”过了。“打破艺术作品的形式界限,让作品有更多思想力”成为许鸿飞再去创作雕塑时要思考的问题。看大师的作品之后,许鸿飞反而安静下来,他变得更为谦虚和谨慎,对材料的选择也更加追求得心应手的效果。最近,他运用翡翠雕刻的一系列作品就是材料带给他的新的艺术思维。翡翠原始、自然、迷人的艺术魅力就这样转化到他的作品中来,他唤醒了翡翠新的样式。《月光下读书的女人》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在夏夜皎洁的月光下读书,她躺着阅读的姿势是书香和情欲的搅拌,那份细致流丽让人回到遥远的岁月里去。这件作品的莹润通透无疑给读者带来精神和感官上的愉悦;《肥雀》,一对肥美的麻雀安静地厮守着无语的岁月,灰白色的羽毛没有张开,却让你感受到寂静的时光仿佛就藏在上面;《醉》是一个肥女人愉悦自得的瞬间,这个向后仰起的女子为爱情的春风吹拂,她沉醉在爱的意绪里,就像兰波的诗歌中写到的“肉之繁花,在星辰之林中浮现”,周身流布着生命的潮湿,连空气都是情欲打开的翅膀。《醉》的光滑饱满也是一件洋溢着肉体之爱和精神之爱的作品;色彩之间相互融合得越好,设计的效果就越明显,《蛙之恋》是一件材料和形象吻合得最贴切的作品,翡翠身上墨绿色的斑点和青蛙身上的斑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它们成为浑然天成的一体。有趣的是,许鸿飞让一只公青蛙骑在母青蛙的身上,它们的情态十分逼真,也甚为活泼;《鱼女》也是一件动人的作品,塑造的是少女和海豚在海水中嬉戏的场景。当然,我更愿意把此作品称作“鱼背上的旅行”,海豚要带着少女到更远的大海去旅行,到我们去不了的地方去;《翡梦》显示出翡翠含蓄神秘的特质,一个肥美人枕着双手睡着了,在梦中的她松弛的样子正是沉睡的缪斯,仿佛她就是人间的幸福化身;《柔韵》是—个正在练瑜伽的女子的造型。翡翠本是坚硬之物,雕塑家却反其道行之,通过女性柔韧的身体来突出材料隐藏的品质,传达出生命活泼的韵律。许鸿飞的这批翡翠雕塑作品,或晶莹剔透,或温润华美,或典雅高贵:它们区别于以往的雕塑作品,也不同于以;往的翡翠工艺品。翡翠此时作为一种雕塑材料媒介,它带来雕塑新的视觉,成为生命状态新的象征,雕塑家把既熟悉又陌生的材料导入感性的认知,诞生新的作品。



          材料与艺术家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系,在材料和艺术家之间,他们是相互遇见、相互发观、相互选择、相互成就。我们熟知的贾科梅蒂的《行走的人》如果不是用青铜,而是用大理石,它肯定不会产生这样的艺术效果。在雕塑艺术的发展过程中,更年轻的艺术家试图把新的观念、形式和材料应用到新的创作中去。艺术作品实际上就是质料被形式化,翠西。艾米在她的《32年和我同床的人》中正是因为选择了不同以往的质料才出现另类的情态。她把32年和她同床的男人的名字和书信贴在展厅的帐篷里,所有的这些似乎成为一个隐喻,她就是那帐篷,而每个名字就像伤口一样布满了帐篷。事实上,艾米的这个作品应是观念雕塑,观念也是一种材质。



          布朗库西说的“我的手服从材料的指引”道出了雕塑家对材料的敏感。对于一个雕塑家来说,其实用什么材料都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雕塑家对自己所用的材料在内心必须要有回应,要有精神的共鸣,如果没有物我相一的境界,做出来的作品最终也是浮云。摩尔说:“从原始雕塑品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艺术的首要原则,即忠于材料。艺术家表观出对自己的材料以及材料的用途和诸性能有着一种本能的知解力。”知解力就是对事物的感受力,艺术家在物事的身上感受到的深度才有可能在作品中呈现出他的高度。1990年从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后,许鸿飞创作了一系列的作品,那些时尚的,或迎合普通大众审美观的作品在城市的各个景点出观,这使许鸿飞的内心产生一点喜悦,但也让许鸿飞苦闷,创作有自己的特点的雕塑成为许鸿飞的内心诉求。90年代后期,许鸿飞开始雕塑了一些以肥为美的雕塑,他对“肥美”这一主题投以极高的热情,但他并不知道这些作品是否能引起艺术界的关注。



          1999年,黄永玉先生到广州,他来到了许鸿飞的石磨坊,这位艺术大家一眼看中了许鸿飞创作的肥女人雕塑。黄老甚为喜欢,想买,但许鸿飞执意要送,一来二往成为忘年之交。黄永玉对许鸿飞说:“你要跳出学院的框框,做—些有自己想法的东西。可以沿着肥女人系列雕塑不断尝试。”黄永玉对许鸿飞肥女人雕塑作品的肯定,—如诗人米修对赵无极的提携,也像存在主义学家萨特对贾科梅蒂的发现。黄永玉的支持无疑鼓舞了许鸿飞的信心,许鸿飞因之坚定了自己做肥女人雕塑的想法。丰乳肥臀的胖女人系列迅速成为许鸿飞作为雕塑家为人所知的雕塑作品。



          一个艺术家找到自己的艺术风格自然是好事,他不再担心自己的作品被淹没。但—个艺术家也不能固步自封。许鸿飞有危机感,他向生活学习,也常跑到国外去看看,不断拓展自己的视野。他知道艺术需要注入新的元素才能产生新的活力。—个偶然的机会,有朋友拿—块翡翠原石给许鸿飞欣赏,翡翠的色泽和质感激起了许鸿飞的灵感,从来没有用翡翠做过雕塑的许鸿飞顿有一种强烈的尝试欲望。许鸿飞知道,艺术只有作为一种体验和实践才是艺术家追求的方向,他突然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神秘又坚韧的翡翠具有文化的意蕴,原来翡翠也是雕塑家的质料,如果用来做“肥女人”也是一个新的尝试。有了这些想法,他就开始行动,自己亲自到东南亚考察,选取石材,并采购了一批适合于做雕塑作品的翡翠原石。



          不是每个雕塑家都可以选择这样的材料的,因为它太过于昂贵了,用翡翠做雕塑损耗也很大,一旦失败将会造成经济上的巨大损失,而现时我们的雕塑家还不是很富裕,有的甚至还是贫穷的。早在20世纪60年代,意大利的一些贫穷艺术家他们用废品做为雕塑材料。有意味的是,这些贫穷的艺术诞生在富裕的意大利的北方,艺术家用最廉价的材料做成的前卫作品攻击北方发达城市保守的艺术趣味。艺术在此时已经从贫困演变成政治的符号。但材料的贵贱并不等同于作品的高低,更多的时候材料跟雕塑家的性格和眼力有关。有人选择低成本的材料,自然也有人选择高成本的材料,多年前就有人用钻石做成骷髅雕塑,一时价格飙升。现在只要有人想到的材料,他们都会去尝试。相对石头、木头、玻璃等普遍的材料,用翡翠作为雕塑作品的并不多。现在市面出观或陈列于博物馆里的翡翠大都是没有艺术家签名的工艺晶。很多时候,翡翠作为一种材料已经被工艺品化,它在工艺师的手中是一种美丽的控制。做工艺的人不会做雕塑,做雕塑的人觉得翡翠太过于昂贵,雕刻起来不好把握。确实,用翡翠做雕塑是冒险的。翡翠的价格昂贵,没有雄厚的财力很难支撑艺术家去选择这样的材料。没人收藏或购买流通,艺术晶就成为积压,这也是很多雕塑家所顾虑的。



          许鸿飞不愧是有魄力的雕塑家,他敢于冒险,因为他看到—种永恒的材料,他想还原翡翠本来内敛、慧心的气质,还原翡翠在流行文化之外的另—种艺术品质,塑造出翡翠的君子之气和文人之风。稀少的翡翠本来就是中国老百姓眼中的奢侈品,如果一件有艺术性的翡翠作品,它无疑比同样是手镯、戒指什么的翡翠更有收藏的价值。出乎许鸿飞意料的是,他那些翡翠雕塑作品还在做模型的阶段已经被人订购了。姑且不论许鸿飞这批翡翠雕塑的艺术含金量,单其炙手可热的求购已说明他这批作品受欢迎的程度。日本当代艺术鬼才村上隆曾说过他对艺术品的评判标准:“能否经得起拍卖市场等流通市场的考验,作品出观在流通市场时,可否创造数十倍,数百倍的价值。”这些年,许鸿飞的雕塑作品无论在拍卖会上或收藏上都赢得市场的青睐,这使他很自信,许鸿飞选择了昂贵的材料,却没有让他倾家荡产,他的作品所带来的视觉文化的生产和消费没有让他空着肚子来搞艺术,这一点他是非常幸运的。在市场经济里面,艺术作品必须当作一种商品来对待,一种像其他商品一样可以买卖的东西来对待。作为国家一级美术师的许鸿飞因其作品的知名度引来众多的收藏家和买家,这也保证了他在做雕塑时对材料选择的余地大于别人。



          雕塑对于色彩从来都是力不从心。雕塑很难像油画—样在材质的协调、颜色的运用、题材的选择上做到和谐的统一。用翡翠做雕塑作品后,许鸿飞发观翡翠在抛光后呈观出多样的光彩,呈观出感觉的质料和思维的质料相互渗透的美感。白色、紫色、宝蓝色、浅绿色、墨绿色等多彩的翡翠作为雕塑材料改变了雕塑原材料色调单—的问题,也改变了大众的鉴赏趣味。许鸿飞深知,唯有把自己鲜活的情感和翡翠内在的质地糅合在—起,才能找到人与物内涵和外在共存的—致性,才能恢复和明确材料本身的情状,才能唤醒翡翠沉睡的情绪,而在翡翠隐藏的精气里赋予它生命力,那些翡翠雕塑就散发出以往所没有的光芒。许鸿飞不仅仅在材料上有所转移,他也渴望在观念上有所转移,像摩尔—样唤起自然的力量,唤起石头、水和风的力量使作品完整。翡翠也是人生,在与翡翠亲密接触的过程中,许鸿飞获得了更多自己的人生感悟,他找到单纯的资质,找到重塑自我的力量,同时也渴望带给他者供感悟的契机。此时,翡翠不仅仅是玉石的自身,而是至美的艺术品,它倾注了艺术家的才华,凝集了艺术家的气息,唤醒了自然的记忆,撩起被世俗遮蔽的面纱,呈现出它和艺术家共有的通透、豁达、温润和想象力。



          经久流传的是时间深处的翡翠之歌,它神秘而陌生,不为人知地被大地所滋养。而此时作为被雕刻出来的宝石,它呈观出的是删除了外在杂质的大美,是绽放的花朵,是另一首奇妙的歌。流连于这些翡翠雕塑作品前,某个瞬间感到那也是时光雕刻出来的诗歌,是岁月深处的静谧,也是人间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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