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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安晓彤专访:“何时?何处?”文字实录

      作者:汲平2010-07-05 16:31:49 来源:中国雕塑家网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我们今天请到的艺术家安晓彤。

          昨天(9月27日)下午在尤伦斯有一个女性艺术家联展,安晓彤展出的是“何时、何处”这样一件作品。我们今天就来谈一谈这件作品,和她作品之外艺术生活和创作的历程。

          您好。

          安晓彤:您好。

         主持人:我第一次跟您交流是在邮件上面,我记得那次您回复的特别快,邮件发过去三分钟之内您就马上回过来。

          在中国是晚上。

          您每天上网的时间有多长?

          安晓彤:这个不确定,如果是一个阶段比较忙的话,需要很多回复的邮件会待的时间长一点,有时候工作的时候需要查资料会待得比较久。最近做这件作品的时候待得比较久,总体来讲不会超过三四个小时。

          主持人:因为那一次我们发的邮件回复特别快,大概在十分钟之内有三封邮件。

          因为我们做媒体、网站整天要泡在网上,您是不是也经常在网上工作、交流和沟通?

          安晓彤:有这种情况,现在网络是最快捷、方便的交流手段。

          主持人:您利用网络主要做什么呢?

          安晓彤:最初的时候网络通讯比较方便(发邮件)这是最原始的初衷,后来在网络里面可以找到很多信息,尤其是这些年我在国外生活,特别需要国内信息的时候,不可能第一时间从电视和杂志上得到这些资源,所以网络是最便捷的途径。

          主持人:很多艺术家也会通过网络或者是一个电脑、新媒体来做作品,实际上每个人使用网络的时候,会思考现在利用网络这样的生活方式会带来哪些思想方面的变化和观念上的转变?

          安晓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觉,有的人可能是无意识进入网络成为虚拟世界的随行者,也有一类人网络对他(她)来说可能是一个资源库,随时可以利用上面资源共享这种便利,就是存在这么两类人(消费群)。再一个就是网络的经营者或者网站的工作人员,他们又是不一样的。

          主持人:昨天在尤伦斯现场我们看到作品有两个空间组成,一个是白立方、一个是黑盒子。这个展览的题目很特别是一个问句的形式(何时、何处、何人)?

          安晓彤:提出的是特别简单的时间、空间、对象这么一个话题,这个话题也是在网络世界当中你常常面对的一个话题。比如说时间的概念,三分钟就给你回复邮件,“何时”可能就是网络上的问句,比如说发邮件说我什么时候会得到回复,常常会问时间的观念。

          再一个就是地点,我们有一个约会或者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地点选择场地,这是特别基础的概念,对象是谁就是“何人”。听起来就这么六个字,实际上已经涵盖了很多沟通里面最本质的东西。

          主持人:突然让我想到了我们在做新闻的时候,总编给我们讲新闻的主题一定要有要素(何时、何处、何人)。

          安晓彤:就像我们原来中学写作文的时候,主题需要这些东西很鲜明(时间、地点、人物)。

          主持人:我们说主题和作品之间的关系,在展览现场我们看到展览是由两个空间组成,还有一个空间是你画的水彩画都是年轻人?

          他们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安晓彤:背后的故事属于很个体,是要特别深入考虑的问题。本身作为图式而不仅仅是绘画来呈现的。之所以用水彩是我自己最熟悉、最能够把控的技术上的东西,至于是一幅水彩画、油画、照片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想用最熟悉的语言方式来反映我在网络当中能够感受到的。

          同时,这些图像本身不同于传统绘画上的观念,它在整个装置当中只是一个构成元素。

         主持人:我们可以把它当做这个里面当中的一个点?

          安晓彤:是的,就像一个数据交换的终端,可以释放、传输、转换信息,这也是作为人的功能性在网络里面。

          主持人:你的很多作品跟空间有很大的关系,这次展览你是先看了空间之后才有作品的创作和实施过程?

          安晓彤:我觉得空间对于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来讲非常重要,不一样的空间、不一样的结构环境你一定会享受不同,我想是一种特别当下的语言方式和思考的必要性。

          主持人:在这个空间里面展出这样的作品,我觉得不仅仅是要考虑这个作品本身对专业人或者评论家的思考,外界(比如网民、游人)对这个展览有没有什么人和您进行交流和沟通?

          安晓彤:我听到比较好玩的,有人突然会问我,你这些图像都是从哪些网络上截取的,在这些网络上认识了多少人。

          我觉得这是特别直接、强烈的问话方式,在做这个作品,甚至于到和同行的交流当中我从来没有这种意识,但是一个局外人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尽管在做这个作品当中在很多网站上寻找信息,但这件作品只是我整个观念的开始,所以它不涉及真正像网民消费的方式,我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来解决问题,而他们很直接的对话,我上网就是要找到一个人、几个人跟我做朋友,我们之间有一种交友的互动,在虚拟的世界当中我们寻找精神寄托。

          这个话题说完之后,我会对我的作品有一些反思,因为它给我一个特别直接的反应,包括作品里面呈现的元素就是回馈的信息。

          主持人:应该是不同的人看到作品会有不同的声音,你接触到的好朋友或者是评论家、策展人、艺术家对你作品一个新的认识。

          安晓彤:到目前我们还没有特别具体地去谈到一些成型的话题,但是我们会考虑我昨天的展览是否在呈现一种新的样式或者一种对作品新的思考方式。

          昨天晚上我和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在一起谈了很多,谈到很晚,一直在谈我这件作品对我个人的感受,当我把这个作品做完呈现给大家,实际是我这个作品刚刚开始,就好象我写文章刚刚写的第一句话,里面有很多要深入和扩展进去的问题。

          主持人:您做一件作品的时候觉得永远未完成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者你觉得现在呈现的这个展厅不完美,下个月突然又有新的想法?

          安晓彤:你说“未完成”的感觉我在这个作品当中觉得很强烈,就像一段对话我只是提出了问句,在回答和思考的这个阶段还没有完成,至少在问的过程当中,我是尽量去做了。像你所说是否这件作品做得不够完美,或者其他作品我做完之后也有这种感觉。最强烈的是我从2004年以后一直根据空间做的方案,直到这件作品开始才感觉我在进入一个轨道,我才开始进入一扇门,我在自我的状态当中这扇门刚刚推开,至于里面是什么我要走多远,走到什么样的空间,我都是不确定的,这是我最强烈的感觉。

          主持人:我们提到空间,您希望您的作品都在什么样的空间展示?常规的去看展览空间就是美术馆、画廊,我们也知道有像户外的空间?

          安晓彤:我想专业空间和非专业空间是人为界定的,美术馆的空间是方方的或者有一些形状比较特别的。

          主持人:您必须要根据它现有的状况?

          安晓彤:对,我也许会从结构上改变它,但是它的基础是已经存在的,我必须去尊重它的存在。

          无所谓是否是在专业空间、画廊、艺术中心、美术馆,我的作品更倾向于公共空间。比如很多人会进入的空间,甚至于包括写字楼,很大的大厅、接待处的入口,这种空间和我的作品互动性应该更好。

          主持人:作品在展示的时候不仅仅是在美术馆这样作为一个作品去呈现,更多是户外公共空间和环境有交流?

          安晓彤:我觉得当代艺术到现在这种状态,如果它不跟社会发生一定关系的话还是处在特别原始、传统的层面里,尽管我们现在很多好的美术馆艺术中心的空间都是很开放、面对公众的,它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针对性,我觉得这种针对性并不影响作品向其他的外空间延伸,甚至越多的对话对你作品不同的关注,恰恰等于是在继续完成你的作品。

          主持人:我看到你之前作品有玻璃系列的会在户外这样的空间里,我近阶段也在思考国内的当代艺术作品不仅仅是作品本身提出的问题,在布展、策展、展览空间上面也可以作为一个研究的方向或者呈现的方式,因为我们通常去美术馆都是按照常规的浏览方式。我从去年到今年发现常青画廊的每一次布展,在空间上让观众有一个指向性去参观的方式,会有圆形的空间让你走进去看到作品。

          安晓彤:我觉得这就是当代艺术的延展性,不同于过去,你刚才说到的布展问题。现在很多空间、画廊的布展老是在强调构建墙面,很多不相干的作品放在一起的时候,它们有时候在相互抵销对方的能量,这是在布展当中经常出现的问题。

          一个好的策展人会让每件作品的能量释放到极致,而不会在布展的时候让它们相互抵销,就像大的展会策展人面对非常残酷的问题。

          主持人:看您的简历当中写到您参加了很多个展、联展的活动?顺便介绍一下您原来参展的作品?

          安晓彤:在我离开北京去巴黎之后,大概两年的时间没有具体地去做什么作品,我在思考这个问题,挺难过的阶段,我所接受的是传统的学院教育。

         主持人:您以前是学国画的。

          安晓彤:这个过程对我来说特别难消化,这也是我当时为什么选择要出去,让我自己真正寻找到我自己状态的一个原因,然后在最初出去的那些年开始学多媒体,跟很多机构一起工作过,一边在思考对于我自己的定位,一边在从别的艺术家,策划人、美术馆的工作方式当中学习一些东西。

          这两年多的积累对我影响还是挺大的,特别是04年的时候我曾经和法国里昂一个设计中心的馆长一起策划过一个展览,在那个展览所有的程序当中真正在体验所谓西方的艺术家和艺术机构他们那种工作方式,我也在跟这几个艺术家工作的过程当中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些对我影响都很大。

          后来在我自己的工作当中,我会把自身能够开发出来的元素和能量尽量释放。

          从04年以后我的作品越来越自由,我可能抛开以前对我来说压力沉重的包袱。

          主持人:都有什么包袱?

          安晓彤:比如说我是学国画出身的,现在这些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压力了,只是我一种工作的手段而已,不是我工作的全部,是我用最熟悉的方式来表述我的观点。

          主持人:您作品当中跨越的媒材也是比较广泛的,您还有刺绣的作品?

          安晓彤:刺绣那件作品准备期特别长,我第一次对超市买完东西打印出来的小票感兴趣是99年的时候,我当时觉得日常消费当中特别细节化的东西,我们就回到家随手一扔到垃圾箱,扔给会计,扔给一些不相干的可能性。

          当初你在购买东西的时候是花心思去想的,然后每个细节都代表了那天你购物时的需求,构成了日常生活当中特别精彩的记录,就好象一个时间的切片,里面记录的东西是你日常消费所需要的一些必须。我就想让这些东西停留下来,至于怎么停留,我一直没有寻找到好的方式。我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替我存了大概一年的小票。

          主持人:是不是你自己的小票也有存?

          安晓彤:其实没有,在我没有想好怎么做之前,确实有一段时间在存有意思的小票。

          现在我没有存下来的原因,它有很多偶发性的东西。比如说我今天下午去买什么东西,甚至我在咖啡厅消费的一些小细节,它是一种不需要去特别选择的,好象是特别自然,觉得今天这种东西可能是很特别的,对你有价值、有意义的我会下意识地留下来。

          直到05年的夏天,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十字绣的方式,我在想为什么不可以试试看这种方法。

          当时有一个朋友在做一个方案“一百块钱”,这个方案是当时别人告诉我的,说这个方案的时候,第一时间我就想一百块钱在十几年前是一个特别大的数字,到现在一百块钱和一块钱和十块钱消费的速度差不多,甚至更快。

          所以,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把我的发票想法运用到一个作品的观念里,在运用的过程当中是很有意思的,当你在刺绣的时候会不考虑里面的细节,就是一种技术上的,把所有的文字变成图式,再呈现的时候已经完全转换语言了,布、刺绣的东西,大家会当成一种藏品放在家里,所有的人都是有习惯性的经验在里面,我就按照这种方式慢慢地发展,最近我做了很多的绣片。

          主持人:大小尺寸不一?

          安晓彤:我也是按照内容来选择材料,最早的时候就是用最普通的、最正常做十字绣的网格布,后来我就还用了很细的亚麻布,还用过特别好的羊绒面料,还用过桌布,我觉得好多可能性都可以去尝试,而且呈现的方式也有很多不同。

          有几片就直接留出毛边就象一张纸裁过真正的发票形式,甚至做了同样比例订书钉的尺寸订在墙上,远远看过去觉得就是几张发票订在上面但是面积很大,它已经占据了空间不再是一个很小的纸张会被你忽视,它对你的视觉已经产生影响力了,会提醒你这是一张发票,你要注意到我的存在。还有几件我就做得比较华丽,但是这几件我并不满意,当我给它太多华丽的修饰之后,自身的概念已经被我抵销掉了。虽然那两件看上去很漂亮,就像中国的卷轴画一样,但那是我最不喜欢的两件,我就没有再做下去。

          主持人:您不太喜欢用华丽的语言修饰,喜欢使用最质朴真实的东西来呈现它?

          安晓彤:可以这样去讲,华丽不是一个问题,而是我选择了是否要给它一种华丽的定义,直接的语言当然是最好的,最能够体现它价值的东西。

          主持人:您不太喜欢怎样去修饰,我觉得从您的穿衣风格上可以体现。昨天展览开幕时您穿着一身黑色条绒西装,今天又是一身白。

          安晓彤:颜色比较简单,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性格的问题,我不太喜欢张扬的东西,黑颜色、白颜色最简单,在黑色和白色的包裹下你是你自己,没有任何颜色在镶嵌、装饰你,随便一说这个话题没有想过。

          主持人:其实在了解一个艺术家,即使我们做一个访谈、写一篇文章时,我们并不想想了解这个作品的材料本身,我们更想了解这个艺术家在做这个作品背后的生活习惯、消费习惯、价值观。我觉得这是蛮有意思的。您在做刺绣的时候平时会不会听什么风格的音乐?

          安晓彤:其实我工作的时候特别喜欢安静,一点声音都不想有,并不是说我不喜欢音乐。有时候不工作或者是在做饭、甚至于开车的时候,很希望有音乐在我身边觉得很舒服,工作的时候我很奇怪,有人在旁边说话我都会觉得是一种干扰,我也不想听任何声音。

          主持人:我们不谈刺绣这个作品本身的关键意义,从技术上您觉得您绣得怎么样?

          安晓彤:这点特别自豪地说我的手很巧。

         主持人:您之前有过刺绣的经验吗?还是拜师了?

          安晓彤:没有拜师,也没有提前做过什么训练,我只是感觉用我的方式来完成,我会看一些成品,大概的规则在什么地方,从技术角度来讲,最初的时候我也会有很多失败的地方,珠子绣得歪歪倒倒的,但很快我会发现规律,就像我和工人之间工作一样,我和工人之间和自己作品都是一种磨合,虽然时间不需要太久但是必须的,然后进入我的状态完成作品。

          主持人:记得有一次采访威尼斯双年展负责人的时候,他说中国第一次有作品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就是当时送了一件刺绣作品,大红的,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中国馆”这个概念,也没有参展艺术家,那个好象是明星的一个作品就送过去了,但是在当时的效果反映很好,西方人对刺绣有中国元素这样一个作品很感兴趣,在那样一个展场当中很震惊。您的作品也是刺绣,时间是两个时代肯定也不同,有没有再展出过?

          安晓彤:有展出过一次是在很小的空间,当时呈现了几张我做的尺寸比较大的发票,用等比例的图钉订在一面很白的墙上,在另外一面墙就是放很华丽的,当时就被买走了。

          有的时候西方人很喜欢中国元素的东西,尽管他们买走了,我还是更倾向于墙上留下的那几张。刺绣是很特别的技巧,很柔软、细腻,它里面有一种潜在的能量,这种东西有点像中国女人的性格,无声无息、很坚强柔韧的东西在里面,这是传统意义上的。

          主持人:您觉得中国现在的女性呢?您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

          安晓彤:如果比较直接说的话,我的内心活动在我的外表基本上看不出来,就是一个表里不太如一的人。

          主持人:您外表是很安静沉稳的人?

          安晓彤:我想这是大部分时间我的状态,工作的时候我会很激情。

          主持人:脑子想得特别多?

          安晓彤:脑子想得特别多,我是脑子里每秒钟都会给自己制造问题的那种人。

          主持人:我采访过很多艺术家,他们做作品最希望的……当然现在不可避免地要谈市场,大家希望真正有一个人读懂他们的作品,尤其是收藏家,希望艺术家的作品和收藏家形成去隔阂可以共通语言的时代。

          安晓彤:当然这是和收藏家之间最完美的状态,从作品的形式上有心灵的沟通。

          主持人:您觉得您的作品在这方面有没有打动过一些人?

          安晓彤:是有,在中国目前来讲我还没有开始具体去卖我的作品,但是在巴黎的一些收藏家他们会为我一些作品觉得很感动,会很强烈对我表达出来。我有一个系列作品《幸福时刻》,当时我画六张水彩画,里面全都是幸福的瞬间。

          有一张是大概40多岁的女人在跟她谈了二十多年的男友真正考虑婚姻的时候幸福的脸,她是一个德国人,一个朋友拍的我在他的图片里看到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本身就让我很感动,所以我就画出来了,画出来之后收藏家也觉得很感动,看了之后他能够感受到快乐、幸福时刻,这是一种跟他之间达到一种共识,这是举其中的一个例子。

          至于其他,像空间的一些作品,有些人看到之后一下子会感受到自己家里的空间、工作环境,好象有一种如果在我的空间里有这样的作品会有什么感觉,大家会主动跟我来反馈。

          主持人:我想一个艺术家做展览更希望听到一些声音在里面?

          安晓彤:我希望观众可以和我的作品对话,而不是和我本人对话,当然和我本人对话我也很高兴。

        来源:艺术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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